【太芥】雨
前言：
·文豪野犬（腐向）太宰治x芥川龙之介
·意识流少许
·ooc，ooc，ooc
以上没问题的话。
【太芥】雨
雨没有停。
等芥川龙之介回过神来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在他耳边乍然的炸出一个烟花，混合着他发丝上淡淡的腥味杂糅着尘土黏腻的恶心感。
刚刚和森鸥外做完报告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收起，洋洋洒洒的水珠早把那并不精密的电子器械淋了个透彻，大抵是来不及挽救了，芥川龙之介可有可无的想，最后还是按耐住了把东西丢出去的念头，随便的收入衣服口袋里。
猝不及防间被倾盆而下的大雨淋的磅礴彻底，一贯讨厌洗澡的他在此刻不得不承认或许比起这种境况还是回去洗澡会好一些，至少不断下降的体温和在雨中逐渐加大的咳声都让他的肺叶逆反似的温度陡然拔高，与外界的细密的雨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难看了。
自从被太宰治捡回去以后，芥川龙之介除了在战斗中从未如此狼狈过，风衣被水汽加重而挂在他的身上，连同原本还算整洁的发丝都贴合在他的侧脸形成扭曲的色调，眼前景物一片迷蒙，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可视的范围内空无一人。
也对，毕竟这个时间，伴随着他先前任务时所屠杀的大楼被发现，雨水掩盖过尖叫与腥味却阻止不了恐慌深入人心，谁还在外面飘飘荡荡——即便是那个经常满身水汽，说着「呀，今天又没能死成呢，芥川君」的家伙，亦不会与天地同流将大雨当做河道来一番彻头彻尾的入水。
——但是那个人，究竟在做什么。
他忍不住这样去想，冷水顺着衣领滑上他略显单薄的肌理，在这片雨中他放弃了狂奔而行亦或是以罗生门来隔绝万物，他所做的仅仅是下意识的模仿着某个人蹭走过的路，沿着河径一路缓慢的前行。
如同入水过一般的淋漓，亦如同寻死般无惧于风雨雷电。
但始终芥川龙之介还是摇了摇头，那延伸不了几寸光景的视野中未曾映入那个男人的身影，正如他无论如何努力贴近却也无法明了，自杀的癖好或是随之而来的满足、抑是痛苦。
他的心中空旷而贫瘠，那大片的感情所堆积的尘土被时间掩埋，透过这次水雾的洗礼才逐渐被刷出部分的色彩，细细数来不过银与茶褐，而茶褐的面积却又要大上几分，不断累积着如同执念一般的扎根于他心底。
「太宰先生。」
他无声的念叨着他的名字，薄唇上下翕合着碰撞出喑哑的声线。
「太宰、先生。」
他又喊了一遍，毫无征兆的出现又突如其来的消失，所有关于那个人的模样都在他的脑内汇聚成大块色调模糊的阴影，最终也只剩下他所熟悉的那张脸，带着半分嘲弄和戏谑扯开唇角，悠闲的苛责着他的羸弱。
「就你这种程度根本就没办法在阻止生存下去，还是说，你想继续回去当贫民街的流浪狗呢。」
他想说四年不见了他变强了。
他想说这次一定会让他见识他的力量。
他想问
——究竟要变得多强才能被太宰先生所承认呢。
最终这些冗长的字节都被中岛敦的巨大白虎所掩盖，他苦苦追寻的东西却被另一个人轻而易举的得到，他不甘心甚至于愤恨与嫉妒一涌而出，他绝不会让那个人再说出那样的话，他亦不希望中岛敦会变成第二个织田作之助。
请看着我吧。
请看着我吧！
那些喊声终究没能传达过去，他如同深陷荆棘一般，满是伤痕的带血前行。从未后退，从未停止，正如他所说，即使对谁而言都是极其无聊的内容，那也是他为止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东西。
而后，所有的幻象哗啦一声像是碎裂的镜子，被雨幕整个的冲刷的怔忪起来。
“太宰…先生？”
“呀，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呢，芥川。”
区别于过去而显得温柔的声调，太宰治举着伞上扬眼角，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笑容，甚至于芥川龙之介茫然无措的亲切——伞被倾斜过来，伞面上的水珠混进他早就湿透的后背上，却分外清晰的融进他的体温里。
“让我来猜猜看，该不会是忘记带伞而又因为罗生门发动的太慢所以被迫淋雨了吧？”
“所以我早就说过了啊，芥川——能力发动的太慢了，只是这种程度你还差得远呢。”
这嘲讽对他不痛不痒，却又深入骨髓的挑拨他的神经而变得敏感易怒。明明听过无数次，再度听闻的时候仍旧让他几乎咬碎了牙齿，刚刚那片刻的温柔仿佛只是太宰治心血来潮的逗弄，他总是这样无缘无故的亲切，又不带丝毫温情的将他抛开。
他几乎下意识的要出手打掉他那张笑脸，就像是在曾经训练时无数次想要做却最终没能成功的那样，却最终又在男人的下一句话中按捺下来。
“回去吧，芥川。”
他几乎有些错愕对方口里的发言，那些细碎的声响被起伏不定的情绪盖了过去，那双眸色变得更深却也更加清晰的映照出太宰治的脸，好半晌仿佛才从甘美的梦中醒来，字里行间透着血淋淋的隐忍。
“请不要逗弄我了，太宰先生。”
“哎呀，你发现啦？看来还是有点进步的嘛。”
太宰治仍旧是那张笑脸，连弧度都没有扯的更开，只是稍稍凑近了一些，依稀像是要和芥川龙之介贴到一起，却又留有恰到好处的距离。芥川龙之介显得有些僵硬，忽而又放松了下来，虽然以这种狼狈的姿态与他所遇实在不是他的打算，但是连同他幼年时挣扎徘徊于贫民窟的模样亦被他所知，那也就没有什么避与不避，嫌与不嫌了。
“您在这里该不会还有顺便讥讽我一番的理由吧。”
“答·对·了。不过没有看到你一路狂奔过来的样子真是有些可惜呢。”
太宰治半真半假的回答着芥川龙之介略带嘲讽的质疑，于他来说对于这孩子的感情永远潜伏在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背后，无论是在面对织田作之助时给予的评价，亦或是面对广津柳浪时所做出的安排，那些混杂着爱与憎的感情像是被鲜活的掩埋在了「自杀」之后，游荡着搜寻不出便扭曲着夹杂在那些教导与鞭笞中。
或许芥川龙之介不懂，但亦或者太宰治也没弄完全弄清楚自己。最明白的织田作之助已然长眠于地下，那些或是看穿、或是知晓的内容被曲折离奇的层层叠叠的掩埋，于是谁也不懂，却又默契十足的假装不知。
寻求着活下去的理由，寻求着给予生存意义的某人，追寻着生与死的边界，最终仓皇逃离了写满感情的庭箱，太宰治看得懂芥川龙之介自己还没懂的感情，却没看懂自己，而芥川龙之介连爱都没有学会，只是一心一意的扑在关于太宰治的这个人身上。
——那大概是不需要爱的。
芥川龙之介抬起头，从这个方向透过半湿的刘海，那个人的眉眼被雨雾勾勒出浅薄的痕迹，笑容也比平时真切了一点，但最终归咎于他惯有的演戏，不过那也动摇不了他的感情，平板着声线既无苛责也无感慨，只是平淡、早已习惯一般的陈述着。
“留待下次吧，太宰先生。”
*
当然没有下次，也没有继续无意义的嘴炮甚至将气氛点的剑拔弩张，太宰治喊着芥川龙之介去了桥底，他当然没有拒绝。
雨没有停，一直淅淅沥沥的敲击出节奏不规整的旋律，芥川龙之介对于自己的老师所做的行为一向不想过多的揣测，反正那个男人早就看穿了一切，同时，也肆意妄为的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我说啊——芥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那问题随着雷声劈下来炸的他头皮都有些发麻，芥川龙之介的眼睛里映着太宰治的模样，这个男人的真与假永远模糊在暧昧的边缘，但对于他的话语他从来都抱持着信任的态度，只要是他说的话，就不会有谎言。哪怕这份信任本身就是建立在那男人的花言巧语之上。
他开始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即使他本身认为太宰治根本不会随便的死去，那大概是距离最近的时间，他的掌心贴过他的面颊，冰冷的雨水浸透他原本干燥的绷带而变得柔软，贴合在他的面颊上像是被擦拭干净了一样。
今天的太宰先生很奇怪。
那是芥川龙之介不用多做思考也能得出来的结论，然而他没能拒绝。若是由其他人来做，无论这个动作比现在温柔上多少倍也不是能够使芥川龙之介动摇、甚至思维一度停滞的理由，但是只要扣上太宰治的名字，就显得十分的正常，不如说是理所当然。
太宰治将他的额抵在他的肩膀上，耳语松松的飘过来，缓缓透进他心里。湿气下降的时候温度开始上升，连同雨声都显得不再那么烦躁，他的手从侧脸搭上肩膀，「芥川」两个字的音符飘来荡去的在这空气里被酝酿出湿冷的暖意，忽然芥川龙之介就开始走神的想，中原中也曾经和他吐露过的，关于「被太宰治抛弃而哭泣的女人们」的事情。
准确说来，虽然不至于到哭的程度，但一言不发的消失并没有将他带走的行为多多少少沉淀在心里成为灼烧心肺的刺，光是想到「太宰治」的名字就能让他感到全身发麻一般如同窒息的痛楚，然而即使如此他也无法放弃对于太宰治的执着，那已经成为了他生命全部的意义。
「太宰先生。」他的呼吸混进他念着他名字的音符里，然后混杂在呼吸交错中视线互相捕捉的勾心斗角。
——如果我死了，也希望你能记得我呢，芥川君。
那是没能说出来的私心，在没有停止的雨天里，缓缓地夹杂进雨声里，一言不发的交换着呼吸与不停发问的自节。
「我说啊——芥川，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
雨没有停。
距离芥川龙之介遇到太宰治已经过了大半月，自武装侦探社传来的消息借由人虎的口让他知道，那个名为太宰治的男人似乎最终还是选择了取死之道。
虽然平日里殉情殉情的喊个不停，但是在最后太宰治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人独自赴死，他的脸上神情安详，并没有什么扭曲或是难以言喻的表情，明明白白的暴露着他理念与异能的完美表达。
人间失格。
一瞬间芥川龙之介觉得反胃，属于太宰治的体温和气息他还清楚地记得，循环不断地温柔触碰和压低了嗓音的沙哑声线。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直到最后，您也将我算计在内了吗，太宰先生。”
他小声的念着，却意外的没有露出与中岛敦想象中那样相同的神情，既没有大声叫喊着不信也没有发疯似的跑出去寻找属于那个人的尸骸，他只是安静的、近乎于寂静的望向窗户的外面，透过玻璃依稀可见风雨交杂的淅淅沥沥，落到河面上连同温度都似乎被一并取走。
芥川龙之介的皮肤本就有些发白，那些病态的苍白在此刻显得更加透明，原本漂亮的眸色乍然间失去了光彩而折射出一种锈红的黑，仿佛要从那里面溢出血来，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出现，他还是站在这里，气息一下子变得微弱，像是摇摇晃晃着要倒下去，最终却还是站着，笔直的站在那里。
“我讨厌雨天，也讨厌洗澡。”
他突然说了那么一句，然后又极为矛盾的添上一句。
“却不讨厌在雨天洗澡。”
他垂下眼，罗生门飘飘荡荡。
然后他离开了黑手党。
*
“又下雨了，太宰先生。”
他黑色的风衣被雨淋得湿透，白色的玫瑰也沾着水露被抛向那人长眠的地方。
“今天我也没有死成，那些人都太弱了。”
像是即时汇报一样，芥川龙之介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间或夹杂着一声两声的咳嗽。早在那个桥下面，太宰治或许就预料到了他会死的事实，不，与其说是预料不如说是预算，所以他逼迫着芥川龙之介的反应，而后命令一般的让他唯独不能自杀。
不能让他的弟子步上与他一般的后尘。
“被您承认的我，是不能死在那些人的手下的。”
他垂下眼睑，视线又落在黑石上刻绘的白色字符，似乎那个人还站在他面前，摆着一张让人随时都想揍上去的脸，时而温柔时而残酷，在他的心上刻下一刀又一刀。
明明赋予我生存意义的人是您，如今您已经离开，却要求我毫无理由的活在这世界吗。
他目光无神的如同苛责，最终却仍旧变为温柔的动作，指尖拂过碑上的文字，似乎有红色的痕迹一遍又一遍的勾勒过去。
他近乎虔诚的吻过碑壁，冰冷的雨水贴在唇上却沾着奇妙的暖意，连同他苍白的脸都染上一丝血色。
“我还会再来的，太宰先生。”
*
雨还没有停，降临在漆黑的夜。
那一天他曾经如何回答太宰先生的问题的呢。
「有朝一日真希望你能来看望我的墓碑呢。」
「在那之前大可能与您共葬一处吧。」
*
“希望此生能与您，共葬一处。”
“太宰先生。”
雨一直下。
END.
后记：
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作为一个甜食党我写了什么……为什么我仿佛在写文的过程中被捅了无数刀，这不是我，我不是这样的！我…作为一个傻白甜我在干什么……。
顺带一提文中写的“不需要爱”是我觉得芥川对太宰的感情远远超出这个词所能表达的，要说的话，大概是整个生命的重量…然而没能好好表达出来的样子。以及这是一篇，双向暗恋，对…双向暗恋，虽然太宰知道自己喜欢芥川但是他逃避了，然而芥川都没发现喜欢这回事但总之太宰先生地位第一。
我喜欢芥川…超喜欢…啊，芥川超可爱，发糖好不好发糖好不好啊！原作总觉得太宰的flag太高有些方。
关于太宰死后的芥川，大概会变成变成一面希望变强一面希望被强者所杀，被杀就不算自杀可以寻找太宰先生，但是要输给别人却像是辜负了太宰先生的承认也是令人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所以写出这些的时候根本就…啊……仿佛又被虐了一遍。
我要静静，我要静静。
希望漫画结局打脸谢谢留下太宰先生。
我想看更新…我想要甜食…
我想要甜甜的太芥……
安详。
感谢阅读。
-Hanasaki-
2016/04/26
